文:葉漢良
約好了一月要再去池上鄉一趟,看看秋收後的油菜花田,照些相片;應朋友邀,旅期遷就到月中,順道遊歷一下大選之節日情景。起程前,學生多口,說要見波特王,我孤陋寡聞,以為是白龍王之類;原來是少帥網紅,很受台灣的年青人歡迎。我看了一遍他衰強國小粉紅的一條短片,說的只是常識話,卻是針針到肉,激盪共鳴,這個年代,做正常人真的這麼難嗎?
短片的一個焦點衰強國人財大氣粗,好像全世界都要看他們的面口吃飯,要你表態過關,否則禁吃,他反問強國做了美國人生意幾十年貿易順差,要不要你表態過關?這種自我膨脹,以為可以睥睨天下,在全世界撩事鬥非的德性,的確令人煩厭。幾天在街頭蹓躂,身邊強國口音的遊人不多,原因是你懂的,碰上更多的是歐美日韓人,更多的是廣東話港人,華洋雜處是港人習慣的城市風景,想不到可以在台北市找回。
下機日到忠孝東路四段吃日本餐,舖面寬敞,簡約風,客坐八成滿,主客皆舒適悠閒,在我們面前以細膩刀法切奉魚生的是二十來歲年青伙子,同行好問,問他有沒有看過林青霞、王祖賢的電影,小伙子說未曾,反問,是港星嗎?曾幾何時,香港是華語流行文化的中心熔爐,是時尚,台星過港,久之也港化了,變成港星;台北少年遇之,倒要「笑問客從何處來」了!
隔日到新生南路一段中正區午膳,又是日菜,當地友人紫薇姐名媛談起陸台文化相齷,非一日之寒;強國人自以為很醒,稱台胞為呆包(音Dai Bou),台灣人憋着氣,也回應一句「四二六」,是意會詞,四是Dead,二是含糊音,也嘲你不是大是二,至於六,你懂的。不同的文化應當互相包容,但面對着屢犯的落後野蠻,包容遲早到臨界點,尤其遇上心火盛的年青人。
「四二六」經常拿台灣大學生畢業後只有22K,如活在地獄,要等強國解救。事實上,台灣生活成本不高,樓房價格還是可以接受,食品安全,空氣正常,市面秩序良好,大學生鬧事仍得合理包容,並且鄉郊亦宜居。

我在台東縣池上鄉所住的民宿,年輕的老闆娘說難熬台北的繁囂,一家跑來這近四小時火車程的鄉鎮辦民宿,幾座白平房,現代、優雅、簡約,店面有通告連繫附近的文藝講座,或手工藝活動,生活快樂無倫;火車站附近有間買咖喱飯的小館,很文創feel,男店主在店前做甜品,他告訴我原住台北,做水電工程,老遠跑來,也是要 “Far from the Madding Crowd",這些都是自發「上山下鄉」的青年。由城市自發跑進鄉村,先決條件是鄉村有一定程度的文明,環境宜居,而非視之為磨煉或懲罰。
兩個陰天後的早上八時多到火車站準備回台北,陽光燦爛,空氣透明清爽,月台上一個結實的青年主動搭話:你們有去過車站後面靠山那邊嗎?風景很美啊,還有漂亮的瀑布,那邊有個退休的記者開了間民宿,下次應該去那邊看看啊!不要像遊客般老在前面的伯朗大道跑,這幾年很多台北人都搬了進來,鎮上你看到做麵包的,做蛋糕的,賣甜品的,其實都是台北人來開的,我也是台北搬過來的啊……!
池上鄉仍有很多老人,但已有年青人陸續搬進的兆頭,有宜居的地方,年青人便有希望;不知是誰說的,要放棄一兩代年青人,聽起來便不似是人說的話。*(註)
路經台北,見蔡英文的競選團隊用的都是娃娃兵,其中一個接待各地媒體朋友,解答得體的少將叫連翊婷,瘦削,溫文,努力,今年才25歲,團隊贏了大選,關鍵便在於承擔還是放棄了年青一代。
池上鄉的油菜花偏小偏瘦,一月中已經凋落,莊稼開始犂田,蓄水,並且陸續插秧,準備迎接另一個四季循環。〈維基百科〉給你解釋:「在台灣,每年入冬前第二期水稻收割之後,有些稻農會在稻田灑油菜的種子,使稻田長滿油菜、進而開花,次年水稻插秧前再打入土壤裏做為綠肥。」唸起來,便很有龔自珍 《己亥雜詩.其五》的「落紅不是無情物, 化作春泥更護花」味道,我們還記得詩的前兩句:「浩蕩離愁白日斜, 吟鞭東指即天涯」。
*(註)
香港「美心集團」創辦人的千金伍淑清,奉中共之命說「留港不留人,放棄所有年青人」。自此港共政府便惡毒的針對香港年青人來拘捕和暴打。事件已經引起世界各國關注。歐美學者集體聯署抗議,而歐美政府已開始制定制裁港共官員法案,台灣已禁止當警察入境旅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