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故園風雨後】
撰文:侯思傑
下午5點,天色很美,航機緩緩地降落西貢新山一機場。
由於是落地簽證,耗時一個鐘頭有多。在越南駐當地領事館簽證的旅客,早已步出機場,進入了市區。
付了我和妻子入境簽證費共50美元之後,拿著簽證走到入境櫃檯前等候蓋章入境。排隊等候的旅客不多,只有十幾位,他們跟我們一樣,都是落地簽證。不過,櫃位職員也有5位,但只見有兩個櫃檯的職員工作,其他似乎須要延長他們那懶洋洋的下午,不是玩弄手中的怪物就是用手中怪物來談笑風生。
當妻子辦理完入境手續後,便輪到我了。立即急步走上前,櫃內穿著制服的人迅速舉高手阻止我,我只好站回原位,看著他低下頭不知在弄甚麼鬼調調。良久,另一個櫃位的制服人,像享受夠了他那懶洋洋的下午後,舉起手示意我可來他的櫃位辦理入境手續。謝謝你,鄉里!
不要生氣,也不要埋怨,就算面對穿著制服的人,無論是紀律、文明及效率、在這個國度向來是不管用。


走出機場,只見弟弟獨個兒無精打采的坐著等候。當他一見到我倆,疲憊盡消,顯得很開心。然而,這份開心並不熱熾,無論怎樣都及不上那年那月的鬧哄哄。
1975年之前、或甚至之後的早期,每次回去,弟妹都在機場外聚集,等候我這個老大步出機場。一見面,彼此便一湧而上的擁擠在一起,放肆地沒理旁人,只顧自己的感受,開心得好像掉進一池溫水中嬉戲,上了自家的車子後回家,在車上也有一大堆說話,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。
而今,坐在的士內,向來沉默寡言的小弟弟,年紀大了也變得更不想開口說話,整個車程幾乎只有妻子發問,而所問的問題都是圍繞各人的身體健康。
唉,老矣。還好,各人尚能飯。
的士來到同慶酒店門外。下車之後,唏噓不已。從來沒想過回越南會住進酒店。那年那月回到越南,住進父母親在守德及和平街市的宅所。現在才真的感受到父母親的宅所,有如一棵大樹,給兒女遮蔭擋雨。最後,當大樹一倒,猢猻各散。
散到香港、散到澳洲、散到台灣;不散的留下來,守護倒下了的大樹。
從聚到散標誌著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,發黃褪色的東西,便要由新一代人來補綴和改變。
我們親眼目睹了一個大時代的終結,同時目睹一個新時代的登場。可幸,兩個時代也同時都有我們的欷吁與淚水。
慨嘆故園
回越之前,雲妮叮囑,去她的故居拍照。無須問情由,只叫她傳來地址便妥,反正我也要去學校那裡一行,順便看一看曾經很熟識的地方。
往時歷歷在目:當風紀的一天,我們站到路中間,阻止兩邊的車前進,首先讓低年班同學平安橫過馬路,這是一件很興奮的工作,而更興奮的莫如高年班同學出場了,因為當中有我的一位女神李玉珍,當她步出,我向她喊的話總會讓她走夾唔抖。
她的住所很近學校,在學校右邊的那排一層高的藍色矮屋仔。













看到比1974之前更破舊的市容,有不忍卒睹的難過,四十四年了(我1974年離開越南的),原來李玉珍就是我當年的好書友,他家開的店名是”中原”專售發電機及相關產品,玉珍不住店𥚃,那裡是他父親和元配的居所,他母親和孩子住在嘉富街我家對面的巷子內,我家和新會學校隔了一個路口,玉珍15-6歲時尤其美麗,活潑可愛,歌聲迷人,後來各忙各的,便漸行漸遠,他好像和我們一起同齡或大我一歲吧?你提他家的住處,我就想起來了,他家姐妹多,好像只有一個哥哥或弟弟吧。玉珍原來又是你的女神之一,你也未免太早熟了吧。他家庭環境富裕,兄弟姐妹通通在新會學校唸小學。想必淪陷前後已逃離越南了吧。往事只能回味了。
讚讚
呂小竹:據學長鄧定權說,很多年前在九龍新界屯門區,遇上李玉珍,經常有聯絡。後來因工作忙,沒聯絡一段短日子,再找她時電話已經不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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