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清明上河圖》

清明專輯 ──

清明時節2

《清明上河圖》畫面精細逼真,場面宏大寬廣,場面之大、表現人物之眾、建築物之多,堪稱在中國繪畫史上空前絕後。全圖大致分為三個段落:第一段是汴京郊外春光,其中包括田間小路、掃墓後歸到城中的人等等;第二段是汴河上如雨後飛虹般的大橋;第三段是城內街市,懸山門樓和瓦房等等。圖上眾多的車、船、橋和馬匹、毛驢、駱駝、市街店鋪、民居房屋,不勝枚舉。就人物而言,官吏、書生、隨從、和尚、道士、江湖郎中、農民船夫、販夫走卒等三教九流、五行八作幾乎都在畫上一一展現。

《清明上河圖》以精緻絕倫的工筆描繪了,詳實地記錄了當時世界上最大城市汴京的商業、生活、建築、手工業、交通工具、民俗細節等與民生有關的事物和自然景觀, 從圖像上直觀展現出的是一個社會整體,而非某一特定階層的精神理想和價值判斷,或達官貴人、或貧民乞丐、或三教九流、或文人商賈,作品人物與現實生活人物之間隱藏著身份上的對應性,是一幅具有濃厚生活氣息的歷史名作,為我們今天研究和瞭解宋代提供了客觀、完整的第一手資料,具有重要的歷史文獻價值。

其中畫裡市場的繁榮景象反映了當時經濟的發達。《清明上河圖》以清明節這個傳統節日作為時間背景,以水門以東至虹橋附近汴河兩岸為實際地理位置,以郊野、虹橋、城關三段為情節,以市民出郊、上河、趕集、掃墓等活動為主題,詳細地描繪了當時的社會盛況:人們除了按習俗上墳外,還四處遊玩、聊天、逛街、購物,或一家大小歡樂喜慶,或三五成群,到處人山人海,充滿生機。從畫中的建築規模看,當時汴河沿岸實際出現的人物肯定比畫中描繪的要多得多。由於畫面繁簡、疏密的要求,畫家有意作了適當的處理。同時,對後人歷史性地瞭解當時社會的經濟狀況、科學技術等各方面的情況提供了有益的參考。

清明時節5

不解之迷

至今,依然有許多對於《清明上河圖》的不解之迷,而去破解這些疑惑,相關史料的證明非常重要。基於《清明上河圖》是繪畫類作品,題材非常豐富,可以從作者在畫中所表達的各個細致點出發去找尋相關證據。以此畫的最大爭議點之一:《清明上河圖》是「清明節之意」、「清明坊之意」,還是「清明盛世之意」為例: 可以從當時不同的史書上找尋,例如明代的《味水軒日記》裡記載,《清明上河圖》除了有宋徽宗的瘦金體題簽、雙龍小印,還有宋徽宗的題詩;詩中包括「水在上河春」一句。從這個史料中得知《清明上河圖》描繪的是春天的景色。

同時,亦有其他史料指出《清明上河圖》並非繪於春天清明節:北宋孟元老《東京夢華錄》是研究北宋汴梁風土民俗的重要文獻,而且張擇端和孟元老在同一時代生活。此書記載:

一、每年農曆十月,汴京始「進暖爐炭,幃前皆置酒作暖會」,但畫卷右首有馱負十簍木炭的驢子,若果說清明節前後進暖爐炭,便違背了宋人的生活習俗。

二、《清明上河圖》上有多處酒肆,標著「新酒」二字,而《東京夢華錄》云:「中秋節前,諸店皆賣新酒……醉仙錦,市人爭飲」宋代新穀下來要釀醪酒喜慶豐收,不然無新酒可言,因而由這歷史資料中引起了對《清明上河圖》繪畫時間的疑惑。

 此外,於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的中國宋史研究會上,鄒身城提出《宋代形象史料 〈清明上河圖〉 的社會意義》一文,指出「清明」二字是作者張擇端進獻此畫時所作的頌辭。故有人認為,「清明」要從廣義上去理解。在其他史料《後漢書》也有例證,云:「固幸得生『清明之世』……」從這個「清明」的語氣可見此二字意指政治開明。畫中題款「清明」語,本是張擇端進獻此畫,請帝王們賞識所作的頌辭。

 然而,金人在畫面上留下的跋文說:「當日翰林呈畫本,承產風物正堪傳。」點明《清明上河圖》主題在於表現承平風物。考張擇端行年,他於徽宗朝在翰林書畫院供職,此畫的第一位收藏人便是宋徽宗,證畫家意在稱頌盛世,討最高統治者歡心。所以亦有史料證明「清明」一詞不是指節令。可見,金人的文獻,也是後人研究宋朝文物的重要資料。尤是說,進行歷史研究應從不同時代、年份的資料中找出證據,不論是本國還是異國的資料都應多加進行了解。

清明時節3

 重文輕武

不少人把《清明上河圖》所展現的重點放在當時繁華的生活、蓬勃的經濟貿易發展上,但除此以外,筆者卻發現《清明上河圖》還透露了宋代的一些政治問題,特別是在軍事疲弱、重文輕武方面方面。

 宋代,尤其是北宋,是一個物質文化和精神文化有巨大發展的歷史時期。宋代城市經濟、文化的發展,為當時的繪畫藝術開拓了新的創作領域。而《清明上河圖》這幅風俗名作,恰好顯示了宋代城市的社會面貌,可見宋代人們對文化發展的水準和重視。 在畫中亦不難找到當時文化風氣濃厚的證據:畫中有不少人穿著文人、書生的服裝;也有標著「學」字的書塾;有一群人坐著聽老者講話,估計是當時很流行的民間說書等等。這些寫實的畫面皆體現了當時民間文化、學習的普遍性。

 保衛國家最重要的防禦,當然不能缺少首都的城牆。從不同文獻描繪各個時代繁盛國家的城牆大多都是高大而堅固的,然而,從《清明上河圖》中的首都汴梁的城牆卻顯得低矮單薄,城樓上沒有任何防衛設施,極為簡陋,旁邊更長滿青苔、樹木,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理,最重要的是,這個城牆根本起不了城牆應有的防範作用,但足以發現此畫在另一個角度顯示出宋代重文輕武的情況。

(貝詠曦 – 香港浸會大學歷史係)